不想取名字但还是想提到574

一个偶尔写写东西的消极分子

【华鑫】山鬼

关于一个讲了一千年的故事。

非典型⭐行为🈶亵渎综教🈶

胡编乱造。自行避雷。完整版见🍎



2022


    张哲华拍戏把筋扯着了。

    是最近在怀柔拍古装,吊威亚的时候没准备好,拉伤了左边肩颈。詹鑫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。张哲华回北京有个饭局,顺道去看詹鑫演出。下班后张哲华坐在詹鑫的小电驴后座,闲聊的时候偶然提起已无大碍的伤势。詹鑫有点担心,问用不用去医院,有个朋友认识一个中医推拿,这几天有没有空去按按。

    张哲华说没事,再晚几天都要愈合了。

    詹鑫把车停下来,说,我都不知道……现在还疼吗。

    张哲华让他接着开,小声地略过一句,不疼,都习惯了,没有折了手疼。

    詹鑫开着车,晚风穿过行道树,梧桐叶簌簌地响。他问,你手折过?

    张哲华答,没有啊。哎呀真没事。

  


1022


    西湖水还未冲垮金山寺的那年,北边一小庙里来了个要出家的大胡子。剃了头发胡子,法号占欣。北方人生得浓眉大眼,穿了素色袈裟像堵不说话的墙。庙里没几个投机的人,只是住持刘飏每次放饭时多给他个烙饼。除每日功课外占欣还做挑水,挑着个快散架的扁担上山下山。


    暮春的云层遮住了天光,树林里雾瘴缭绕,一看就是乡野怪谈里撞鬼的好时机。占欣壮胆下山挑水,没想到真碰到个怪人。那人是穷乡僻壤里的一抹红,穿着新郎官的戏服,拢袖子扶官帽,抹了把额头弄花眼角粉红的油彩。活像瘦瘦长长一条红鲤鱼,步步向占欣游过来。占欣自觉许是受惊过度迷了眼,眼前那抹红飘飘荡荡看不清模样。占欣手都发颤,倒不忘放稳木桶怕洒了井水。


    那人伸出手来,顷长雪白,骨节处看出是个男子。唱戏的扶住占欣道,师傅小心跌了跤。占欣说话本就慢,此时更加不利索。哦,哦,我没事,你没事吧?男人笑了,松了手。我哪会有啥事。占欣问,施主你是要去赶戏台班子?东边三里路贰禧坡有个张家班在搭台。那人谢过,行礼离去。走时贴着地传来一句,师傅,如此熟知红尘琐事,修行要真心。占欣转头,人已在层层绿影中寻不见。


    回了庙里,李窦窦见了占欣,斜着眼笑问,就挑这点水,走两步颠半桶,还累得这副样子。占欣只不答,脑袋点了点,一头进了屋。


    转眼到了端午,李窦窦犯了热病在床上歇着,占欣就帮李窦窦在正殿点烛擦案。一阵暖风吹进,庙外面有人叩门。占欣等着新来看门的师弟开门,却迟迟不闻门响,便自己前去迎接。门外正是春天里碰见的那唱戏的,看来是下了台没多久,今日莫不是唱包拯断案,脸上还留着片浅浅的黑白印子,半截弯月印于眉心。占欣把人迎进门,迟了半晌,才说看门的人不知哪里去了,许是也中了暑气歇凉去了,让施主久等。


    唱戏的笑,没事,天气热,生病是常有的。占欣去泡茶,可平时不在正殿忙活,一时找不见茶叶。翻箱倒柜中藏在柜门后偷看一眼。那人点了香,撩了白褂子,阖了眼往拜席上一跪。占欣看分明了,那人的睫毛长得好看,皮肤又生得白,跪在那缕缕烟中,化成尊普渡万象的白玉菩萨。午后,和尚们都睡去了,庙里只听得见院中的蝉鸣。日光透过窗户纸,把小小的屋子蒙上橘红的软帐。那人三叩九拜,睁了眼,一节香灰落在手边。

    占欣忙移了视线,找到茶叶去厨房接水。等端了茶出来,殿里没有人。门开着,树影娑娑投在地砖上,那人点的香还插在香炉里,幽幽地燃着。

    夜里他就做了梦。占欣其实不是多梦的人,白日里的体力活让他往常都睡得很好。可那梦就那样撕开这寂静无声的夜,害得他早晨起来昏昏沉沉,身下的泥泞已半干了。

    次日占欣去洗床单。李窦窦见他脚步虚浮,想到他前日的样子,便问他有没有大碍。占欣才说没事,低头却喃喃,我做错了,应该是错了。刘飏抱着他收留的小狗路过,只听见他念念有词,什么是非因果,皆由心定,缘至于此,无为亦难。


    等再见面,已经是落雪的天了。今年的夏天好像格外的长,占欣在庙里挨着,穿着他那被汗黏在背上的袈裟,挨了一天又一天。秋天呼啦啦地来了,院里的蝉都死了,金黄的银杏落了满地。占欣被差去扫地,下阶梯时不留神摔坏了左手。初雪落下来的那个早晨,占欣站在山崖上,想了很多,又看起来什么都没想。


    有人在身后叫他。小师傅。

    占欣惊恐着回头。那人裹得毛绒绒的,一身灰白毛皮氅,像只雪地里的狐狸。高高的身影好端端立在林子里,不是回头就会消失的梦。占欣忽然觉得这个身影如此熟悉,好像很早以前就见过,以后也还要见很多次。


    他走过去,跟那人问好,磕磕巴巴地说,施主,天气这么冷,你咋在这站着。那人又笑,我不冷,你看,手多暖和。说着就把手贴了贴占欣那吊起来养伤的左手,果然是温热的。占欣在崖上站得久,耳朵都冻红了,像只小动物似的发着抖。那人说,咱们回去吧,别冻坏了。小师傅,还想讨杯茶喝。

    领人回了庙里,刘飏坐在院里那颗枯了的银杏树下,抱着炉子眯觉。看见人来了,简单问候两句,起身回房了。殿里点了烛火,雪光映着,亮堂堂,暖融融。两人就握着豆子茶围在炭盆边,偶尔说两句话,无非是聊聊刚下的雪,山坳里还未冻上的清泉。刘飏忽然凑过来,说待会殿里要做事,赶二人去别处。在走廊里,那人闲话,天气冷,有些困了。占欣提议若是施主不介意,就去炕上睡,卧房里没人。占欣走在前,那人走在后。占欣看不见那人在笑。


    屋子墙上的神龛里,供了一座木雕的观音,早晨供的香早已燃尽了。占欣收拾出一床被褥来,又去点炭盆。那人躺下去,看着占欣忙活。占欣忙完了,坐在炕上借着热气烤他伤了的手腕。怎么弄伤的,养得怎么样。那人关切道。占欣尴尬地笑笑,不打紧,是我自己干活不小心。炭盆里掺了松枝,低低地毕剥作响,远远地传来殿里忙碌的人声。那人嘀咕着,我一个唱戏的,睡在这会不会犯了禁忌。占欣慌了,忙说真没事,尽管休息。倒是我在这打扰你了,我去外面帮把手。那人拦占欣,也说不要紧。混乱中扯疼了占欣的患处,占欣坐回去,吃痛地吸了口气。那人道歉说,我给你揉揉吧,我学过,唱戏跌打损伤也是常有的。占欣推脱一番,最后还是卷起袖子,露出紫红的伤痕。那人看了心疼,问他怎么不去请郎中。占欣支支吾吾答,其实也没啥大事,主要是,我在等人,走不开。那人正专心给占欣按伤,头也没抬,顺着往下问,小师傅是在等谁呢。隔了一阵,占欣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。施主,能问你的名字吗。那人笑,你这不已经问出口了吗!占欣也笑了,昂,对。


    那人抬了头,这双看遍世间无数芳华腌臜的眼,凝视着和尚那双大眼睛,说,现在,还不能告诉你。然后他慢慢蒙上占欣的眼,印下一个吻。


    他的手还是迟了一步,指缝间占欣望见神龛上那观音宝相庄严,心里浸出一层热汗。那些戒律清规去了哪里?又或者从踏进佛门落下第一寸须发那刻,他的心已永远地沉在那红尘欲海。


    等分开时,那人笑,小师傅,你不想菩提想钗裙。

    占欣试探着握上那人的手。我,我真不能知道你的名字吗。


    那人只道,待你好好修行,整整一千年后,还来此地,你就知道了。


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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